窗帘被吹得轻轻晃漾。
趁着这个晃动间隙,一缕光悄悄闯入,它来到了路青雪的眼前。
“为什么啊小乖,那天你不是愿意给我一个机会吗?”
它清楚地看到路青雪嘴角勾着笑,眉眼也如画般柔和,唯有说话的语气,是与之相反的疑惑与低落。
如此反差,很难不让人怀疑路青雪是有意的。
路青雪就是有意的。
从韵春话说出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韵春是什么意思。
但她能顺着韵春的话说嘛?
当然不能。
顺着韵春的意思,不就是自己拒绝自己吗?
韵春是青涩的。
她要做的不是引导韵春走向成熟,而是逐步地瓦解。
瓦解韵春对她的定位,当韵春弯腰拾取有关她的碎片时,或许韵春还是青涩,可那时韵春对她的认知一定会变得与现在不同。
窗帘已经停止了晃动,被遮住的卧室又陷入了暗黑。
韵春没有光的本领,没能看到路青雪的表情。即便有,她也看不到。
她全程都没有望向路青雪。
路青雪的手还搭在她的腹部,她侧身或偏头,无论哪个动作,都像是投怀送抱。
她的睡姿不是很好,第一天和路青雪一起睡的时候,半夜就打了路青雪一下,后面几天,她心里记着这件事,不敢深睡。
她看着大大咧咧,什么事情都不会计较。其实心思敏感,就算是一件小事,就算别人不说或者说了没关系,她还是会对此进行反省,然后时刻警惕不再发生同样的错误。
入睡时她想着不要睡得太熟,不要有乱七八糟的睡姿,就这样陷入梦乡后,会因为脑海里一直念着这件事半夜惊醒。而每次醒来,她都会在路青雪的怀里。
头枕着路青雪的胳膊。
手搂着路青雪的腰。
腿搭着路青雪的腿。
唇还会贴着路青雪的颈。
像一只八爪鱼缠着路青雪。
但她是只四爪鱼。如果她有更多的触手,每一根触手或许都会缠着路青雪,触手上的吸盘会紧紧吸附在路青雪身上。
贪恋她的温柔,贪恋她身体的清凉。
而她做的这些,她不信路青雪不知道。所以当路青雪将胳膊搭在她腰上时,韵春非但没觉得突然和冒犯,反而觉得——
是她的错!
一定是她睡得乱七八糟,让路青雪误会了。
既然误会,还是趁早说开比较好。
小腹上的胳膊没什么重量,可偏偏让韵春不敢有太大的呼吸,她秉着呼吸,放缓小腹的起伏,望着天花板,低声回:“我说的是随你怎么想…”
多么明显的拒绝。
可路青雪说:“我想的是你答应了。”
“……”
韵春忽然就觉得这句话不是什么好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