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陈幻的车。
从未见过面,突然硬凑在一起,年龄差了一代人的“姐妹”,独处时的尴尬不言而喻。
全程谁也没说话。
幸好览村很小,拐了两个弯就到了,尴尬没持续多久。
殡仪馆里面放在哀乐,满地瓜子壳,还摆了好几桌麻将。
正在打麻将的人说着当地的土话,骂骂咧咧。
一口棺材放在挽联下方,隐约看到里面有个瘦小的轮廓,被人群隔绝在外,仿佛来这儿的人不是为了送他最后一程。他只是个没人在意的摆件。
小姑娘进去了。
陈幻站在门口,人群的最外围,抽了个根烟出来含在唇中,没点。
有个中年妇女转头看到她,打量了一番,用憋足的普通话说:
“这里不能抽烟。”
陈幻反问:“我抽了吗?”
一个外来客这么凶,中年妇女退到另一边去,低声问一个戴着的黑袖箍女人:“那谁啊。”
带着黑袖箍的女人正在给小姑娘穿孝衣,她年近五十,整个人精瘦又黝黑,回头看陈幻。
这张脸陈幻有点印象,是陈光廷的表妹。
也是在场陈幻唯一见过的人。
她一开始没认出陈幻,寻思了片刻,终于从记忆里抓起了一丝可能性。
“你是陈幻吧?”
没等陈幻应答,正在给孝衣挽袖子的小姑娘帮她应了:
“她是。”
看得出来陈光廷生前没做过多少好事,来送他的人寥寥无几。
除了他表妹,也就是陈幻表姑,落了几滴撑场面的眼泪。其他人,包括他那个小女儿在内,大家的表情都是淡淡的,甚至还有人在窃窃私语,面带笑意。
陈幻始终站在外面,没进去。
她觉得这儿发生的事跟自己没关系。
她有些后悔。
来览村的唯一目的就是想知道,属于她的东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来的路上看那小鬼眼眶一直红红的,陈幻一时心软,没问。
错过最好的机会,只能干等着了。
陈幻想到一件很头疼的事。
从来没听说过晚上火化的。
那她岂不是要等到第二天?
陈幻看着已经降下的满天星辰,无言以对。
这一年,这一夜。
二十八岁的白境虞在得而复失,极端糟糕情绪下,硬着头皮和团队同事开会至深夜。午夜时分,站在十字路口,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还要回去工作的她,也望向了同一片夜空,想起了曾经困住她的噩梦。那噩梦,竟又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