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泠看向城角处的擂鼓手,下令道:“敌军半渡,击鼓射之!”
“得令!”
这批长弓的弓弦都是碎叶城改良过的,韧性极好,射程比常规长弓远上三十步。箭矢也是特别打造,一旦入肉,除非剜除,否则极难拔出。
“对准敌军眼睛,一个不留。”崔泠再补了一句。
敌军渡河,当盾兵压阵走最前面。寻常守城者,必会下令弓箭手往天上射,然后借着箭矢下落的势子伤及重盾之后的敌军。可这批长弓射程足够远,速度也足够快,倒也不必乱箭射之,崔泠要的是尽量箭无虚发,别怕盾兵成功渡河,也别怕盾兵已经攻至城下。
呜——
对面号角吹响,大战的序幕已然拉开。
城头的大雍弓箭手们纷纷拉满长弓,对准了开始渡河的盾兵。即便他们全身皆有重甲,手上还有重盾,可要往前走,眼睛是必须往前看的,这便是弓箭手们的靶子。
咚!
城头上的战鼓擂响,弓箭手们屏息静待敌军三千盾兵开始渡河。日光有些刺眼,也有些灼热,那握弦的手心悄然生了汗。
咻!
第一箭射出,或许是紧张,箭矢撞在了最前面的盾兵的头盔上。饶是如此,也让盾兵们心生惧意,此处离城门足有两百余步,即便弓箭手膂力甚好,能将箭矢射至此处,可箭矢也当没有如此重的杀伤力才是。
那盾兵的头盔显然凹下一点,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却被后面的兄弟推着往前直走。军令如山,退后是死,往前也是死。唯一的区别是,死在前面,朝廷有抚恤、有嘉奖,死在后面,还会累及家人连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