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送,是我的事。”崔昭昭等不及她的迟疑,索性握了她的手,一字一句地在宣纸上写了起来:“他日若是他不肯签,我便拿刀架着他签。”
这种事自是大长公主做得出的。
金盈盈低叹一声,如今自己也是俎上鱼肉,签了她会高兴,不签便多受几日罪。人都是图舒坦的,何必继续伤她又伤己呢?
崔昭昭渐觉金盈盈握笔的手有了力度,和离书上的字迹渐渐成了金盈盈的,她总算是踏实了三分。
夫妻情绝,一别两宽。
崔昭昭先前觉得这八个字满是悲哀,现下看来却是莫名地爽利。她安静地看着金盈盈写下落款,自忖先前对她说的过分了,语气便软了下来,从后拥着她柔声道:“阿九,你别怪我。”
“怪你什么?”金盈盈的背心抵在她的心口,两人的心跳是如此地清晰,也是如此地有力,“此事即便你不逼我,我也会做。”只是要等到弦清手握大权,楚王奈何不得她时。
崔昭昭听得心喜:“当真?”
金盈盈轻笑:“人人都说他是个痴情种,其实……”她的话戛然而止,这些话大概昭昭不爱听,说与不说并不重要。
崔昭昭想听:“其实?”
“其实都是演给天下人看的。”金盈盈的语气带着嘲讽,“他真正娶的是四方商行,对我的敬重也只是客套罢了。”
崔昭昭突然后悔问这些了,确实是她不喜欢听的。王兄轻而易举地得了她最想要的人,却如此待之,她心疼着盈盈,却也妒恨着王兄。
“若不是我早有准备,他那些外室定能给他生几个儿子。”金盈盈道出了崔伯烨的真相,这些事也只有几人知道,就连弦清也不知这些。金盈盈不爱他,便借由身子不好一直冷着他,崔伯烨正值年少,又怎会守身如玉?他只敢暗地里养外室,自以为瞒过了全部人,却不知金老爷子的耳目已经把此事查得一清二楚。
楚王膝下只有崔泠一个独女,金盈盈不愿再生,他也不敢勉强。可若外室生下个儿子,金盈盈就必须照规矩将这男孩收养膝下,今后也只能让这男孩承继世子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