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笑道:“可妾那日看来,是昭宁郡主想走而走不得。”
“哦?”崔凛想听听。
李妩坐到了天子身边,牵住崔凛的手:“妾出自燕王府,陛下也是知道的。”
“嗯。”
李妩说得感慨:“陛下也曾在燕王府待过,当知燕王行事向来滴水不漏。那日妾带了太医前往探视,只听燕王非要郡主留下照顾。那语气……分明是……”她欲言又止,“妾不该妄议这些,还请陛下责罚。”说到一半,她忽然站起,朝着崔凛跪了下去。
崔凛将她扶起,温声道:“莫怕,只管说。她的语气如何?”
“要挟。”李妩低声道出这两字。
崔凛忽然有些懂了,为何昭宁郡主会一直留在燕王府。他一直都明白,萧灼并不是真的怕他,一个手握京畿卫的权臣,岂会怕一只十七岁的乳虎?她忌惮的只有楚王府,是以才会在赤凰军平韩的当口,将崔泠囚于燕王府中,用以要挟楚王莫要趁机蚕食战果。
崔伯烨虽说疼爱女儿,却是个分得清楚轻重的人。崔凛不得不重新审视楚王那本奏章,他在这个时候上书请旨陈兵寺山城,想来也是一种还击吧。想到这里,崔凛提笔又在奏章上补了一句——
“平韩乃国之大事,望楚王鼎力相助,调集楚州全部陆兵,逐一布防复地。”
崔凛一直记得先王对他的教诲,当一个臣子势大无法收拾时,最好的法子便是挑动另一个臣子去收拾,君王只须坐收渔翁之利,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
对付燕王这头难驯的野狼,最好的法子便是引楚王咬之。平韩最好的结果便是楚王蚕食赤凰军打下的疆土,崔凛在最后顺势以新招募的心腹王师掌控楚州,调任楚王为韩王,坐镇战火洗礼后的贫瘠韩州。如此一来,等于韩州克复,还顺带实实在在地收回了一个楚州,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