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怎么样呢?他若是身死,坐上那位置的必然是宇文明空。
宇文善快速在脑子里过了几圈儿利弊,最后脚软地踉跄了一下,还是郑容融眼疾手快地扶了他一把。
他转过身道了声谢。
郑容融冲他笑了笑,“圣人抬举我了。”
宇文善耳朵里嗡嗡作响,伴着张焦有备而来的好口才,却只能看到近在眼前的郑容融的笑脸。
他眯起眼,看向郑容融,“皇后觉得呢?”
宇文善站直却只觉得自己可悲,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把命交给一个刚刚还侮辱过的人。
郑容融当然也有自己的立场,她想对宋佰枝有用,就要先保住自己皇后的位置,尽管那位置对母妃来说可有可无,但她还是努力挤出了笑看向下头的众人。
“圣人今日身子有些不爽利,风劲,先带圣人下去休息吧。”她语句铿锵地说完了话,又提着口气,看向跪在自己父亲尸体边的张焦,“至于张左相所言之事,请按规程提交户部,再由户部斟酌可否呈于圣人桌前。”
这话撂了地,就意味着女娘入科考之事已成板上钉钉。
虚了好一会儿的景黛,扫了一眼殿上跪得笔直的张焦,恰好张焦转过身寻她,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的相交。
那眼神里大概都是多年筹谋即将落地的兴奋感,又或者带着大事既成的空虚,以及为景黛身体状况的担忧,顺便告别了他的年少所恋。
没了政事牵连,张焦想,他将会就此在漂亮的月色里有品味有尊严地消失在景黛的余生里。
景黛率先别过眼,她抬起手臂伸向站在她身侧的宋伯元,垂头说了句,“走吧,回家。”
“回家?回哪个家?”宋伯元将手里的银枪递给站在门外侧的周令手里,同时小心地接住了景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