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毕竟是祖宗,一时半会儿地没事儿,只是,”宋佰金皱了皱眉头,“这城要是真破了,咱们宋家该何去何从啊?”
夏日的一丝微风从北边儿轻轻柔柔地吹来,给无路可走的汴京带来一丝难得的凉爽。
景黛抬头,透过几人的肩膀缝隙,看了眼门外那棵早谢了的桃花树。
树上站着几只不知从哪飞来的鸟,通体发黑,肖似那永州的乌鸦群。
她有些站不住,索性直接就着那石阶坐下了。
宋佰金心疼地看了她一眼,几步走进屋子里,从里头拿了个毛皮软垫儿搁到景黛的后背。
景黛轻声道谢,视线却下垂,盯着那什么都不剩的沙地发呆。
一时安静,竟依稀能听到朱雀大街上的厮杀声。
孩童这两日大概也哭累了,或者说,不能忍的已被杀了个精光。
张焦抱臂靠在大红色的廊柱边,眼睛只定在石阶上那团成一小团的景黛身上。
没多远的主街。
宋佰叶紧紧护在宇文流澈身边,自打景黛把她送到小九身边作“书童”后,她就满心满眼都放在小九身上。
宇文流澈年纪小,却是姓宇文的中最识大体的那个。她相信景黛的选择,也相信宇文流澈的为人。说到底,她还是惋惜宋伯元这阴差阳错的一生。若宋伯元出生之前,女皇继位,那她就再也不用女扮男装了,她和她,将会是汴京最亲最漂亮的一对儿姐妹俩。
这世上对宋伯元做男人最在意的大概只有宋佰叶一个人了。她自打记事起,就讨厌带颜色的衣裳,是因为每当她穿得花枝招展时,都能看到幼小却要担起镇国公府脊梁的宋伯元眼里的艳羡,她虽不说,只撇开视线,但那场面还是深深刺痛了宋佰叶的内心。从那时起,她就再没穿过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