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桶正对窗子。
两人头靠头,见了一场雪落尽的最后一刻。
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白色,像梦里濒死之时看到的世界。
景黛在温暖的水中,宋伯元的怀里累得睡死过去。
宋伯元换好盔甲,坐在小花身上,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在黑暗中渐渐苏醒的汴京,就头也不回地往北境而去。
屋子里的景黛渐渐醒来,她睁开眼,炭炉正燃得热烈,王姑正将她今日要穿的衣裳摆进托盘里。
她轻咳了一声,王姑赶忙回身给她递过一杯暖茶。
“姑爷走了大半日了。”
景黛喝了茶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不少,她费力地将手臂放到被子外,转头问王姑:“可有替我在奶奶那儿和阿娘那儿告过假?”
“姑爷亲自去的。”王姑坐在床榻边的红木椅上,看着此时的景黛发愣。
景黛支起上半身,学刚刚的宋伯元那样靠在床头,手指抚过那还带着少年气息的软枕,对王姑喃喃道:“这是我们共同商议的结果,我不去送她,她也不许回头。”
安乐与宋佰玉送宋伯元好几百里地,此时刚刚回来。
她恭敬地敲了敲景黛的门,进门之后,站在炉子边烤了一会儿才凑到景黛身边来。
“小姐。”
景黛抬眼看看她,又朝她招招手,“安乐,过来。”
安乐跪在榻边,将头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