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珠黏在恰到好处的下颌,她咬着牙,又提了提手上的银条。
老师傅去过茅房后慢悠悠地过来,闲适地坐在石凳上看向她:“国舅爷与我想象中的好像,分外不同。”
单薄的漂亮小少年穿着艳丽的衣裳,发丝被好好束在网巾里,头上那顶金并头莲瓣簪也像此刻的少年郎那样直直的崩着。风一吹过,少年身上的名贵料子一会儿鼓起来一会儿又瘪下去,那漂亮脸蛋儿上的汗液也就跟着直直坠下去,摔成两瓣儿洇进地砖里。
宋伯元费力撑起一边唇角,也不看他,只是嘴上小声问:“如何不一样?”
“你现在就像个,能吃苦的孩子。”老师傅说。
宋伯元紧绷着身体,她知道只要她泄出哪怕一分力,她都再也提不起那银条。
腿上像是灌了石料,胳膊也渐渐失去知觉。
一个扎着马步,一个坐在石凳上,在漂亮的晚霞下相顾无言。
直到出去划龙舟的人们从外面热热闹闹的进门来。
老太太亲自张罗了晚上的餐食,供半大小伙子们汲取能量。
她眯起的眼角全是岁月留下的风霜,又笑着亲自端了食盒过来,云淡风轻地问还在坚持着的宋伯元:“阿元,你想何时进食?”
老师傅意外的挑了下眉角,纨绔“孙子”不纨绔,上位老人也不溺爱,这明明一点儿也不像外头传言的镇国公府。
宋伯元累得睁不开眼,汗珠被眉骨隔开,顺着瘦削的脸侧流下。
她朝奶奶发声的方向轻摇了头,“您不用管我,我累了就会歇,饿了就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