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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可以理直气壮地无视对方的存在的,也不需要告知白苁自己要去的高中,等六月考完了试她们就会自然而然得被分开,各自走上截然不同的道路。

欠了白苁,说是也不是,白苁出生时她才三岁,稚女无辜,那时候的白茶根本无法理解这个新生命的降生对于自己意味着什么。

她只是敏感地感觉到了大人们对自己的冷落和呵斥,原本就讨厌自己的母亲连看也不愿意看自己一眼了,总让人将她带到阁楼上让她自己一个人待着。

极少的时候,她可以偷偷地去一趟玻璃花房,藏在那儿一直待到佣人找过来,但不能太久,太久了妈妈发现了会很生气。

妈妈不喜欢不乖的孩子,但白茶一向都学不会乖巧。

她和那个家格格不入,不像个大家族的千金小姐,哪怕用尺子和规矩严厉地教导,也总是犯错。

每次犯错,她就会被关到黑漆漆的小阁楼里,和福利院的禁闭室有点儿像,但要难过许多,因为没有人会去小阁楼里找她。

那里没有唐藕,也没有傻大个子莫垂柳。

但是这也不是白苁的错,没人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她只是加速了白茶被彻底厌弃的时间而已。

一个从未出生时就被寄予了深重的喜爱和期盼的珍宝,和直至出生后都可能随时夭折的,永远不会得到怜惜的罪孽深重的白茶,哪儿都没有可比性。

白茶没有亏欠白苁什么,她只是不可抑制地感觉到有些难过。

这难过不是为自己,而且为了白苁,为对方代替了自己而承受的过于沉重而让人窒息的爱意。

她离开妈妈十二年,白苁却在那个用漂亮玻璃罩起来的花园房子里生活了十四年。

她难免有些不该有的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