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烧烧得她浑身骨头发软,脑袋也疼,像是泡胀了的豆子, 露出软绵绵的内里, 用手捏一捏就会碎了。
后脖颈古怪地疼了一个晚上, 又烫又痒,她伸手去捏,那块儿嫩肉捏了几下好像就肿了,娇气得厉害。
直到第二天雨停了,她才有机会回去小矮坡那儿把藏了钱的铁盒挖了出来,又找了个公共厕所收拾了一下自己。
衣服都单薄,拧干了直接套身上迎风跑几圈就能半干,味道不是太好闻,雨水的味道和洗手液的柠檬味混合着,熏得白茶眼睛有点红。
她侧身,让阳光能照一照后背,有穿着白色校服背着双肩包的高中生走过,嬉笑打闹,眉眼生动,就如三月最和煦的清风。
白茶静静地看着他们走远,青春年少的影子亲密地落在脚后,像是纠缠的树影,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种在小坡上被雨水冲倒了的海棠枝条。
枝条纤细,柔软难支,她一厢情愿地把它们埋进土里,奢望着有朝一日能长成高大茂密满树繁花的模样,可禁不住一场风雨就没了。
她忍不住地又想起那个像海棠花一样漂亮的女人,想起自己没有打通的电话,想起十字路口看见的路牌,它们都像小坡上倒下的枝条,无能为力。
“如果能再见到你的话就更好了。”
白茶无意识地说着自己也没有听清的话,反应过来后僵硬了片刻,抓着面包袋子的手指慢慢收紧。
她看见了一个红色的公共电话亭。
“喂?”
轻慢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像是穿过了整个早春,浅浅地掠过空气,停在了还挂着水珠的轻巧枝头上。
握着电话的人瞬间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笨拙得说不出半个字。
南橘以为自己的手机坏了,按了按音量调大:“哪位?不说话我就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