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够接受那些没完没了的短信,也能够接受和游知榆同喝一罐酒、一杯茶,更能接受和游知榆在这样的滴沥雨声里,静默地望着她一向令她害怕的雨。
又似乎,不只是不抵抗和接受?甚至有些享受?
问题还没被持续地思考下去,耳边又响起了陶瓷杯底碰触到桌面的声响。
她转过头,在窗外稠密的雨丝里,看到游知榆的侧脸被染上一层朦胧的光,听到游知榆说,
“你说,我们以后会不会变得很喜欢下雨了?”
她说的是“我们”。
在厉夏花去世之后,桑斯南就已经很少听到这个词。再次听到的时候,她还有些恍惚。
她和游知榆,怎么会是“我们”呢?
她下意识地想要否认,可又的确无法否认,眼下的她们,的确是坐在同一张沙发上,端着用同样茶叶泡的热茶,望着同样的一场雨。
静静地待了许久,已经足够称之为“我们”。
桑斯南迟钝地发现,她已经盯了游知榆许久。于是转过头去,捂着已经有些变凉的茶,沉默地喝了一口,轻轻地说,
“或许吧。”
看吧,她已经连“我们”这种词都没想要抗拒了。
游知榆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的变化,但这次并没有在说些什么。只是将自己滑落下来的薄毯盖在自己身上,轻轻地问,
“你要一起盖吗?”
桑斯南哪里敢答应这样的邀约,“不用,我不冷。”
游知榆点头,没有继续询问。
桑斯南突然问,“其实你没必要过来的。”
游知榆静静地倚坐着,如绸缎般的发丝里蒸发着静谧的湿意,可她似乎完全不在意,而是说,“我一直觉得,雨要和恰当的人一起看,才有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