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知榆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肯定看起来狼狈又窘迫, 不适合出现在任何人面前。
可她实在管不了那么多。
她的确不知道“下雨”对于桑斯南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每个人都有自己所恐惧的事物。就像现在, 让游知榆回想起来曾经那些晦暗无光的时刻, 也会很沉重地领略到“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含义。
那桑斯南呢?
对桑斯南来说, 被不熟悉的她推下海可以不抵抗不惧怕;遇到一旦被咬伤十五分钟不处理就会毙命的北环蛇可以不畏惧不逃跑,甚至拦在她前面做好了被咬伤也不给她留下阴影的准备。
那下雨又是什么?
会让连这些都不惧怕的桑斯南, 躲避一切自己所熟知的人,宁愿将自己藏起来, 承受其他人的议论和猜测……
在下雨天的桑斯南身上,究竟会发生些什么?
游知榆分辨不清这到底属于一种躲避, 还是抵抗。但意识到下雨的那一刻,她没办法将这个问题就此忽略掉。
心狠手辣的雨越下越大, 她路过熟悉的旧街平房,路上所有开着店面都半掩着门怕瓢泼大雨倾进去, 仍坚持走在路上的年轻小伙撑着快要倒挂的伞面露难色。
终于,被雨水不停冲刷着的视野里, 出现了那棵荔枝树,以及那个独自在嘈杂的雨水中安静着的屋子。
一场灰蒙蒙、浓郁的雨,将平日里一眼望去宁静祥和的屋子,染成了潮湿黯然的基调,屋子里没有任何光线,天边暗沉沉的乌云变成了漩涡,将过分安静的弯檐屋卷了进去。
从年份久远的电线杆拐进去,里面的荔枝树光秃秃地压下来,下面的石桌石凳被砸下来的雨水敲得噼里啪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