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鸣夏鸟弥漫,日光在迷离的细小灰尘里摇曳。她回过神来,低头,却心有余悸地发现自己就坐在暗红色琴凳上。
而身旁,好似还坐着一个人。
女人微微低头,垂着眼弹琴,打着卷儿的发浸润在微微泛金的光粒里,氛围缭绕,迷幻,却又携带着一种无与伦比的不可思议。
似是溺入深海的人类,突然在巨大的窒息感中来到了一片梦幻境地,瞥见了人鱼族的公主,便被这气场所吸引,再也无法转开眼。
女人明明就坐在她身边,却有些看不清脸。
难以平复的心在撞门的余韵声里躁动不安,热意再次席卷,迷迷糊糊间,桑斯南虚虚地吞了一下干涸的喉咙,发现喉咙竟然没有一丝刺痛。她已经分不清到底这是不是梦,被慌乱裹挟着理智,她不知所措地动了一下腿,却又突兀地僵住。
裹挟热意的皮肤不小心挨到了细微的链条。有些凉,更多的,是来自女人身上的体温,真切而温热的体温。
又是腿链,是真实的触感。
这个念头从混沌的脑海里溢出,似是过了电般。她掐住自己躁动的脉搏,慌里慌张地移开自己汗津津的腿。
满世界只剩下她粘稠如密网般的呼吸和舒缓的琴声。
可琴声越来越小,呼吸却越来越像一张将她捆绑住的网。这时,她听到有人似乎在用模糊不清的、遥远如海底的声音,轻缓地喊她的名字。
“我的确是很喜欢链条。”注意到这个触碰的并不只有她,还有另外一个人。
她被这句话诱哄着转头,失神地看着女人模糊不清的脸。
浸润着阳光的手指停下,琴声在那一刻戛然而止,聒噪的蝉鸣重新出现,晃荡的海水声在极为短暂的一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