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像是个山匪头子,立地成佛了。

他为心里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忍俊不禁,就见她作势眯了眯眼,“干什么,一看就没安好心。”

他抿着嘴,压下了笑意,“听说你去教训人了,救了顾郎君的孩子?”

她就道:“你那小侍人,倒是和他的名字很般配,这些打打杀杀的事,也学了舌来和你说。不行,我回头得罚他。”

他也知道她是说笑。

“那可不行,罚了他谁来看顾我?”他道,“放心吧,你家孩儿有个总是提刀吓唬人的娘亲,这点事还吓不着他。”

眼前的人就十分理亏似的,挠了挠头,“这都过去的事了,你看你。”

他没忍住,掩着嘴笑得前仰后合。

笑罢了,才认真道:“我只是没想到,你都是一国之君了,竟还会理这些小事,护他们父子。”

他说话时,赫连姝正在动手剥桌上的荔枝。

从南方快马送来的荔枝,又精心挑选过,颗颗又大又圆,嫣红喜人。

“那本来就是不着边际的浑话。她自家的男人,自己信不过,都到这会儿工夫了,因为旁人的三两句闲话,就要对一个小孩喊打喊杀的。孩子有什么罪过?她夫郎尽心伺候她这么些日子,又有什么罪过?我手底下,容不得这样没脑子没良心的人。”

她道:“再说了,她夫郎不是和你有些交情吗。”

崔冉望着她丝毫没有帝王架子,专心剥荔枝的模样,不由得微有触动,心底里暖融融的,却又有一丝酸。

“我也是被俘的男子,也是一路被押解着北上的。”他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