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头顶就被她轻轻揉了揉,她低声笑着,只是笑得不是滋味。

“我就说么,从陈国过来的一路上,都没能死了,就那两个罪人,还没能耐伤了你。”她笑得额角的青筋都微微暴起,声音仍轻柔,“是不是,小白眼狼?”

他看不得她突然这副模样,低低地吸了吸鼻子,故意岔开话,“那现在知道我还活着,你后不后悔把他们杀了?”

诛杀嫡父和亲姐,他可以想见,人人畏惧的表象之下,有多少人暗中议论她。

她却只冷笑了一声,“没完,之前是没顾上,改天我还要让人把尸身挖出来,挫骨扬灰。”

吓得他慌忙拉她,“你做什么?”

“能把我的男人逼到需要一死的地步,我恨不能杀他们一百次。”

“不许乱来,你要把大臣和百姓都吓坏了。”

他拽着她的衣袖低声劝,眼眶却酸涩得厉害。他不愿意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低了头想要径自忍回去,却忽地看见墙角一件东西。

是一个铜盆,里面还燃着火苗,只是内里的东西已经烧得快看不清了,只有两张黄纸的边缘,落在铜盆外面,被火舌舔得发黑卷曲,还勉强可以辨认。

“你这是……”

面前的人愣了一愣,倏地一挪步子,硬生生地用身体将那铜盆给挡住了。

他错愕地抬头,就见她偏开脸不看他,脸上不作什么神色,只颊边有些可疑的涨红,衬着没消下去的泪光,显得和平日里的她一点不像。

使他忍不住,无奈地笑出声来,既有趣,也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