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面前的大阏氏,微微一笑,“不论是我或妻主,都从未做过弑君一事,对毒是从何来,也一无所知。但如果一定要有人进宗正寺,那必然只能是我。”
其实走到这一步,许多事情都可以想得明白了。
为什么那金雕站到手上,就突然扑人?是因为它原本就是被训练成那样的。它所接受的一切训练,都是为了能在今夜精准地毒杀大可汗。
为什么小宫女不过冲撞了他一下,管事就要盛情相邀,请他们观看金雕赔罪?那是为了生造他们接触的机会,给他们安上罪名。
为什么赫连姝并未如何发怒,队伍里的几名小宫女就吓得厉害,眼泪汪汪?是因为她们知道,无论今天的事成与不成,她们都要死,没有转圜的余地。
其实要往细里论,破绽仍有很多,例如他当时接触的是体型较小的雄鸟,被捧到大可汗面前的,却是更高大威猛的雌鸟。此中细节,根本说不通。
但这些事已经无人可以对证了,对方有心诬陷,两边各执一词,辩不出个公允。
只有他衣裳上的破口骗不了人,可以将赫连姝摘出去,助她脱身。
他只是没有想到,大可汗原本已经身患重病,时日不会太多,赫连姗父女俩却不愿等到她病逝时再设局篡位,而是非要在今夜动手将她毒杀。
人心之狠毒,竟至于此。
“你在胡说些什么?”赫连姝一把拉住他,怒不可遏,“谁要你在这里逞强!”
崔冉知道,她绝不会让他替她涉险。
但是,他只是一介弱男子,且身份尴尬,即便他能将局势分析得头头是道,能做的却也十分有限。而她不同,只有将她暂时保全,才能博得一线反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