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崔冉心里亦是一惊。

还不待她回话,那边就道:“抬起头来。”

崔冉无法,只得依言抬头起身,向上首福身行礼,“参见大可汗,愿大可汗寿比南山。”

他如今的气色,比之当初在金殿上,是养得好了许多了。即便近来因为崔宜之事,伤心不已,不思茶饭,已经瘦了两圈,但比起当时刚历经了战乱流离之苦,形销骨立的模样,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他站在那里,大殿里燃着小孩手臂粗细的红烛,灯火通明,照在他的脸上,映得他一张脸温润俊秀,如同美玉。

座上的人微眯着眼,将他看了一看,就低低地笑起来。

“原来是你。你们陈国人果然花样多,说起好听话来一套一套的,咱们凉国人性子直,学不来。”

他让说得无所适从,在这样的场面上,也只能微微含笑,一言不发。

大可汗的座席右侧,坐的是小阏氏,此刻一张脸铁青,嘴角紧抿着,半点也不看崔冉,连带着自己的女儿,也好像假作不认识一样。

崔冉明白,他心里应该是气极了。

他当初就十分反对赫连姝将他留在身边,为此不惜想出将他发卖去花街这样的法子,只是多亏了旁人相助,赫连姝又赶到得及时,才没能成功。

而今,他属意的那尔慕被驱逐出府,自己这个不该留的人,反倒跟着赫连姝登堂入室,出现在大可汗的寿宴上,他心中如何能够咽得下这一口气。

当初在宫里受辱时,崔冉曾心想,都道天下女婿难为,人人都怕遇见恶公公,不料他遇上的,竟这样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