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么告诉她呢,他是一个自私得可怕的人,他心底里希望她不是皇女,不是主帅,也不是君王,只是回到王府里关起门来,会和他斗嘴耍横,会和他抵死缠绵的那个人。

哪怕他明知,绝不可能。

赫连姝目光沉沉地望着他,仿佛极为隐忍。

他以为,她多少要问他几句,为什么怕,或是再宽慰些许,承诺会尽早回来。这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她却忽地将他身子一拥,闭了双眼,倾身吻过来。

她的手扣在他脑后,指尖轻轻地,摩挲着他柔软的黑发。她额上戴的珠饰垂落下来,扫在他的脸上,微微的凉,又带过一阵令人心悸的痒。

唇齿交缠着唇齿,气息攀绕着气息。

像要把他吻进她的骨血里去。

他方才强忍哭声时,将自己的嘴唇咬破了,此刻被她有意吻舐着伤处,将那一缕血腥气和着泪水的微咸,全都化进这片温软里。

他只觉得自己的气息渐渐难以为继,从刚才起就一直颤抖不止的身子,却无端地慢慢平静下来。

好像受伤颤抖的白鸽的羽翼,也会在南风里被安抚合拢,缓缓睡去。

终于退开的时候,他才瞧见自己的泪甚至沾到了她的脸上。不多,但于她的脸庞而言,却极为不相称。

“让你笑话了。”他低声道,匆忙抬手拭泪,“进宫赴宴的日子,我不该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