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怔了片刻,才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一面在心里道,真不喜欢就还给他,哪里来的这么多花样,一面却并不驳她,只依言替她簪上。

北凉人不梳发髻,女子梳的是满头细细的发辫,一时之间,倒让他很没有下手的地方。折腾了一会儿,才最终将珠花戴在了她的鬓边。

正红色的重瓣芍药,花瓣上落着金彩,蕊上缀了一颗珍珠,莹润生光。衬着她飞扬的眉眼,倒有种别样的相称。

只是他不由得想起,他买花那一日心里划过的念头,就忍不住发笑。

果然很像是,在狼头上戴了花。

“你笑什么?”这人斜他一眼,“本王许你胡闹,错了是不是?”

他抿着嘴,将笑意强忍了几分下去,只摇头不说话。

她就越发粗声粗气,“我看是把你养得胆子大了,连本王也敢取笑。”

“我没有在笑你,”他只能道,“我是瞧着好看。”

“鬼才信。”

赫连姝自顾自拿筷子,吃了两口菜,才道:“天底下哪有说女人好看的,不像个样子。”

“那又怎么了?女子皎洁明艳,风华灼灼,古往今来的诗词里都有称赞女子姿容的,只是你不读罢了。”他不甘示弱道,“我爹从前就总说,在他心里,我娘是天底下最俊俏的女子。”

“酸倒牙了。”这人撇撇嘴,“就因为你们那儿的女人,一天天的涂脂抹粉,吟诗作画,才……”

她说到一半,大约是想起大过年的,不好戳了他的心,硬生生地停住了,只埋头吃菜。

崔冉笑了一笑,知道她要说什么,却也不怎么往心里去,反倒是托着脸颊,在边上认真地瞧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