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在黑鹤城里,陆雨眠便告诉过他,被俘虏的男子人人都害怕被分派去掖庭。
而眼前,小阏氏竟连将他抛进掖庭,都嫌不够,甚至要将他发卖到花街柳巷,塞进那等勾栏楼子里去。
那样的地方,男子只要踏进去半步,这一辈子就算是没了人模样,到哪里都遭人唾弃。若真要他去,还不如让他一脖子吊了更干脆。
小阏氏对他,竟能忌惮到这样的地步。
“请小阏氏恕罪。”那一厢的陆雨眠已经忍不住起身,向那怒不可遏的人作礼求情。
“既是他年轻不晓事,给三殿下惹了麻烦,哪怕要打要罚,都是该当受着的。”他道,“只是,到底还是干干净净的男儿家,要是落进那等地方去,余生也便毁了,还求您垂怜。”
面前的人将他瞥了一眼,目光像刀子似的割人。
“都这样没皮没脸了,还说什么干干净净呢,让人听了闹笑话。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这里做本宫的主。”
“奴不敢,请您息怒。”
“别以为你如今腆了脸,能在宫里伺候,就是什么有体面的人了。你也不过是陈国来的一个二手货,要是再多嘴多舌,只凭本宫一句话,将你一起发卖去花街,大可汗也不会问上一句。”
陆雨眠闻言,像是让针刺了似的,肩头蓦地一抖,脸色清晰地白了下去。
崔冉听着,也不由得既忧心,且有愧。
各人能活到如今,都已经很是不易,不该再因他的缘故,去将旁人给拖累了。小阏氏眼前这样大的怒气,不是谁能劝得下来的,非但帮不了他,且只会将无关的人给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