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站在她跟前,也无言以对。

他们这些人,从亡国的那一天起,便都是阶下囚,不论是在牢笼里也好,别处也罢,能有什么分别。相较之下,北凉人肯拨一处院子安置,都算是给这些陈国皇族的体面了。

任凭怎么安慰,也苍白,他只能勉强道:“委实是受苦了,还好,只要人没事,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对面却显然从他的话里悟出了别的意思。

“正是您说的道理。”她恭敬道,“如今不是听说,南边的义军势头正盛吗,且还在打听皇太女的下落,誓要救出太女,重建陈国。我听城里传言,北凉人拿她们颇为头疼,没准这事就真成了,谁又知道呢。”

她说得,眉梢都不由带了两分喜气,“小人也相信,咱们早晚有一天,能狠狠将那些北凉蛮子给教训了。到那时,咱们便可以翻身,高高兴兴地回故国了。”

崔冉面对她这陡然升起来的精气神,却不由得失了一刻的神。

如今回想起来,沈尚书和皇太女递信给他,要他伺机跟在赫连姝的身边,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就连在黑鹤城里,陈茵唐突来堵他的那一回,虽然事实上时隔不久,他也总觉得,好像已经远得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来,令人无暇分神。

听眼前人的意思,现今不论是皇太女这边,还是南方的义军,都仍在坚持着与北凉人周旋,并不肯放弃复国的愿望。

只有他,埋起头来缩在这王府里,连旁人的下落和处境都一概不知,更不用说这些政务上的大事了。虽然赫连姝待他,比从前和气了不少,但这些事情,向来是不同他说的,他更无法向外面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