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时机不等人。

他很是担心,以她这般时阴时晴的心性,没准转头又起了脾气,将话给收了回去。也顾不得那样多,忙着就下地往外去。

口中只道:“我明白了,多谢你。”

声音里还带着方才攒下的哽咽。

没走两步,只听身后“哗”的一响,什么东西被直直抛过来,兜头落在他背上,砸得他颇有些发懵。幸而,倒并不坚硬,也不觉疼痛。

他扯过来看了一眼,略微有些发怔。

是他那身白狐皮的斗篷。

他回过头去,就见赫连姝背着手,脊背像一柄长剑那样笔挺,半分也不看他,只眉宇间盘桓着阴沉,像是有气无处可以宣泄。

他抿了抿唇,也无法紧跟着再谢她一句,只轻声道:“我会尽快。”

那头就冷笑一声,“你睡外面也行。”

他不敢再惹她,身子向斗篷里一缩,逃也似的就出去了。

帐子外面,夜色已沉。

到了黑鹤城里,相比从前在路上时,偶然还有些哨兵躲懒、三五饮酒一类的事,此刻的军营里,纪律显然森严了不少。大约是到了地方,往后也不必再路途奔波的缘故,士兵们的精气神也与途中不可同日而语。

他一路过去,只见营地静谧,人人安分睡在帐子里,也无人敢再做欺辱男子的勾当。远处的哨位上,守夜的兵站得笔挺。

他走在萧索的夜风里,才想起他并不知道崔宜被关在何处,四下里也没有相熟的人可以打听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