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姝是很典型的北凉人长相,眸子是琥珀色,在帐内灯火的映照下, 仿佛蜜酒一样, 像是带着笑, 底下却又藏着几分令他心悸的神色。

他的脸一下就红了, 心底却愈发警觉。

她是个喜怒都难以捉摸的人,虽然眼下看着, 像是哄得她有所松动的模样,但若是半句话说得不对,惹恼了她,她却也可以翻脸不认人。

“我不委屈。”他飞快道。

声音低低的, 像足了逆来顺受的模样。

眼前的人盯了他片刻,却忽地挑了挑唇角,很不屑一般, “你自己信吗?”

他抿了抿唇, 不声响了。

要说委屈,这军营里还活着的千余名男子, 大约没有一人是不委屈的。即便是最想得开, 做派潇洒毫无顾忌的姜才人,让人给鄙夷成那般模样,心里总也不是甘愿伺候那些士卒的。

无非都是为了活命罢了,有什么可说的。

他自己的这条命, 是不值得他费什么心力,去摇尾乞怜,可是崔宜值得。

“我,我替你更衣吧。”他垂着眼, 低声道。

对面没有说话,便是默许。于是他从她的禁锢中小心挣脱出来,坐起身,规规矩矩地摆出伺候人的模样。

他深吸了一口气,不让自己显出发慌来,手指就慢慢攀上她的衣带。

因着是在军营中休整,没有行路的缘故,她今日并没有穿皮甲。她这人也不大怕冷,脱了斗篷,底下便是一身不算厚的裙子,手探上去的时候,能清晰地感到她身上透出来的暖热。

他的指尖忍不住抖了一抖,并没能顺利地解开裙子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