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误以为,他是因为收到了沈尚书托来的东西,才决心如字条上所说的,伺机接近赫连姝,忍辱负重,委曲求全,出卖自己的身子,留在她身边,获取她的信任,以期来日为复国做筹谋。

这倒将他说得,仿佛什么不让巾帼的奇男子一般。

他不由得在心里道,这便是真的高看他了。实情是,他不明不白地进了赫连姝的大帐,既受过她几分恩惠,也被她捆起来处置过。他既没有守住名节,又不曾真的舍身饲虎,收到了沈尚书的嘱托,也只摇摆不定,并没有当真鼓起勇气去做什么。

连他自己都觉得,赫连姝肯留他在身边至今,直到今夜吃酒的时候,才说要将他送上金殿,任凭大可汗分赏的话,已经是对他相当容忍了。

他只是一个懦弱无用的人,任谁来看,都是笑话。

他并不想向陈茵解释这样多,只低声道:“玉佩已经没了,赫连姝摔的。”

对面立时就屏了息,眉目转沉。

“事情已经败露了?”

“她疑心了,并没有抓到切实的证据。”他道,“也不知有没有蒙混过去。”

面前的人又沉默了片刻,才徐徐舒了一口气。

“无妨,她既然还肯留你在身边,想必便是没有大碍。”她道,“你往后侍候她的时候,还要多加小心。”

话音宽和,仿佛安慰。崔冉听在耳中,却忽地说不上来的别扭。

“还有别的话吗?”他轻声问。

对面像是微微一愣,端详着他的神色,“你可是心里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