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是从前宫中的几个君侍,挤在这营帐外围的偏僻处,灯火也照不大见, 个个蹲在地下, 也瞧不清究竟在做什么, 身形大半隐在夜色里。

他忍不住就问:“你们如何在这里?”

虽如今两军会合, 都住进了城中的营房,但彼此之间, 仍是划地而居,以便军中管理。尤其是他们这些被俘的人,更是被下了严令,不许越界, 违者必有重罚。

只因北凉人也是明白的,他们这两支队伍里,押送的尽是陈国的贵族, 只是男女隔开, 分别赶路罢了。这些人里,原就有许多是一家老小, 亲眷、夫妻, 数不胜数。如今都聚到了一处,各自都怀着寻亲的念头,若是再不强令分开,便要乱了体统。

前几日里, 已有不少难捱思念,壮着胆子与亲人相会的,让那些兵给捉住了,打得好生凄惨。

而眼下这地界, 是在赫连姗的营房外围。

要是让巡逻的兵给瞧见,也是落不了好的。

不料,他这般问,对面却是会错了意。姜才人向来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方才刚讽了他一句,此刻越发的要奚落他。

“也是,咱们这些人在这里,都是偷偷摸摸的,将心揣在嗓子眼儿呢。哪能比得上你,有北凉人的皇女在后头护着,那自然是横着走也无妨的。”

崔冉不愿与他辩,身旁的鹦哥儿却是听不下去了,“我们公子是跟着殿下来吃酒的,自然是大大方方地来去,怎么了?”

对面瞥他一眼,就更是冷笑,“如今身边都有人伺候了,果真和咱们不是一样的人了。”

鹦哥儿从前是在县衙做一份杂役,冲着赫连姝开的工钱,才跟着上路。他不是宫中或大户人家里懂规矩的奴侍,半分也不怵,昂着脖子便要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