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一起身来,便换了个人似的,片刻前那般莫测的笑意落了回去,面容重新笼上一层霜。
“少想不该想的,”她沉声道,“你们陈国人,一个两个的都太不老实,捆起来,省得再动别的心思。”
她不顾他哭求,转身便往外去。
临到门边时,他还听见她道:“本王从前捆战俘的时候,可没人敢有意见。对你已经手下留情了,就你能哭。”
崔冉便是在这张床上,让自己的腰带束着,从晌午坐到了天黑。
没有饭,也没有水,甚至连一个踏进这间屋子的人都没有,外面的院子里亦是一片死寂。他十分疑心,是赫连姝有意吩咐了,不许任何人进来瞧他。
他起初尚落了几滴泪,只是知道哭也没用,也便止住了。只手上越来越疼,赫连姝用的怕真是战场上捆人的法子,一动也动不得。
及至天暗的时候,既饿且乏,他倒也倚在床头上,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横竖神智昏沉后,反倒不那么疼一些。
他是让人给喊醒的。
那人动手拍了拍他的脸,不重,但也绝不和气。
“睁眼,有话问你。”
不论是声音,还是说话的口气,他都已经极熟悉了,立刻就醒过来,果然见赫连姝站在眼前。
天已经黑尽了,屋里点了灯火。
只是跟前并不只她一人,她身后还有两个身影,埋着头,跪在地下。
“你做什么?”他疑道。
在她略略让开身子的当口,却就已经看清了。
其中一个是郎中,便是前些天替他诊病,又私下递信给他的,倒也罢了。另一人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