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冉一怔, 本能地向外一望,寒意立刻从后脊背爬了上来。

屋子里的烛火早已经燃尽了,却丝毫无碍于视物, 只因外面的天色亮得通明, 隔着冬日里厚厚的窗户纸, 也能看见一片火光跃动在黑夜里, 格外令人恐惧。

他被赫连姝从床上拖起来,忍不住惊道:“如何会走水的?”

就听这人笑骂了一句:“你问我, 我哪里知道去?”

话虽如此说,她却忽地蹲下了身去,朝地上摸索着什么。

待崔冉明白过来她的意图时,方才还因惊慌而面无血色的脸上, 陡然一下红得厉害。

“你别,”他急着将双脚往衣摆底下藏,声音极窘, “我自己来。”

眼前人半点也不顾他说什么, 不由分说捉住他纤细脚踝,将鞋穿上了, 才拉着他起身往外走。

“什么时候了, 还有你矫情的工夫。”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屋里的温度当真很高,他只觉脸上烫得厉害,不敢出声, 只听任她牵着。

然而只这一会儿的工夫,火势便更大起来。木头的门扇经不住火,初时还是门缝里有火苗子舔进来,不过眨眼之间, 整扇门已有要没入火海的架势。

屋子也像不堪重负,从四面八方的角落里,都传来令人不安的“咯吱”声响,一听便不是祥瑞。

崔冉的手冰冷,躺在她的手心里,下意识地缩了一缩,连带着脚步也有些迟疑。

她扭头一眼看过来,脸色发沉,目光如利刃,他就止不住地有些怕了,道是自己胆小无用,在这关头还畏畏缩缩的,果然是惹了她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