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瞧瞧,”她道,“你能找到哪里去。”
答案是显而易见的。要想避开人,就只能往远处走,瞧这架势,不走出二三里地不行。他一个柔弱男子,且是脚上有伤的,还不知要折腾多久。
她脸上就更加没有好神气。
“都是忙着赶路的,没人有工夫看你,下到河边胡乱洗洗就得了。就算是让人瞧见了一眼半眼又怎么样,谁还乐意记着你?哪儿就这么金贵了。”
她瞥他一眼,语气不屑,“都亡国了,还拿自己当金枝玉叶呢。”
崔冉的身子在冷风里,猛地打了一个寒颤。他喉头滑动了一下,像是艰涩难堪。
但他硬生生地将那阵哽咽忍了下去,反倒挤出一丝笑来。
“你方才不是说,我归你了吗?”他望着她,目光如水,“你是凉国的皇女,你的男人,身子总不好让人随意看了去。”
赫连姝像是一口气提到喉头,偏了偏头,“呵”地一声笑了出来。看她的模样,像是拿舌尖舔着后牙,神情说不上是好笑还是无奈。
“行,”她盯着崔冉,“你行。”
她拿眼神往地下示意了一下。
“去吧,你乐意走多远都行,但一会儿队伍开拔,可不会等你。要是赶不上,你就留在这荒郊野外,自生自灭,明白了吗?”
崔冉看了看远方被荒草遮挡了的河道,沉默了片刻。
“怎么,怕了?”她挑眉望着他。
他没有说话,只动了动身子,开始往下爬。
他这姿势原就挑得不好,面朝下横挂在马前面,只能倒退着下地。马镫离得远,本来也踩不着,何况他视线受阻,看不清,心就更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