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白立在竹下,吹了一会儿冷风,本以为头脑有些清醒了,奈何才走几步,便有天旋地转之感,比起方才,情况更加糟糕。
他扶着墙,隐隐觉出不对劲来。
穿着竹青衣衫的男人扭头看着身后的月洞门,细长的路头,是一株枯瘦的老梅,夜色下枝影狰狞,透着一股邪气来。
他敛着眉,强忍不适,赶往厢房。
这一处只住着他一个人,院里的小厮都不在,他撞门而入,摸到桌边,慌乱地倒了一杯冷茶出来。
冰凉的茶水沾到他的手指,不仅没有缓解那些灼热,反倒像是在火上浇油。
面色绯红的男人滑坐在地,额上都是汗,不知为何就变成这样了。
他虽不善饮酒,但酒后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失态。
李小白喘着气,眉眼汗湿之后,只觉得又像是到了江南的梅雨天,四下都是潮意,叫人浑身不自在。
他强撑起身子,爬过去把门关上,黑暗里,唯有檐下的一盏灯透出些许光亮来。
李小白性子腼腆,伏在地上,缓缓解开衣裳,面颊泛着不正常的绯色。
手指碰到自己的尘柄,他压不住自己的声音,眼角微微淌出两道泪痕来。
他许久不曾做过这样的事,如今除夕之夜,手上动作不停,但心里愈发难堪。
这是他表弟的府宅,自己客居在此,竟就如此冒犯。
昏昏沉沉中,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自己在那栋大宅里,意外瞥见那一抹裙摆色。
是赵婉娘,还是何平安呢?
自从李小白决定把那块玉佩送过去,心下就有了猜测。
她既是赵婉娘,也是何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