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妈妈看她单纯的样子,一巴掌拍下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蠢货,娘帮你的还不够多?不过说一句话,你就都忘了!”
金霜抱着脑袋,眼泪汪汪:“你整天就知道骂我。”
“谁让你总是想些有的没的,我要不骂你,你只怕被人整死了都不知道。可恨你投胎在我的肚子里,你娘又是别人的丫鬟,你飞不上高枝当不成少奶奶。”
秋妈妈忙着年关内院采买的事,懒得再多看她一眼,金霜气的直跺脚,却又无济于事。
此处且按不表,只说浔阳城里。
今日大雪,浔阳江头停靠了一艘画舫,内里都是书院的读书人,多穿着襴衫,最不济的也是个秀才,厅上行首抱着琵琶弹唱宥酒,声音婉转,令人如痴如醉。
有一人坐在窗边,穿着雨过天青茧绸道袍,未束网巾,碎发垂落几丝,尚还是少年人的体格,有几分懒散气在身,却无人敢冷落他。
今日做东的是家在浔阳的杜生,他较众人都年长,席上妙语连珠,逗得众人频频发笑。酒过三巡,有人姗姗来迟,杜生见是陈俊卿,当即就要罚他三大杯。
顾兰因支着手,见他酒量极好,三杯下肚仍面不改色,微微笑道:“路上怎么耽搁了?”
陈俊卿与他是书院同窗,两人争过抢过打过,也被先生一起罚过,较旁人要多一些情分,先前他还在城里的天香楼请过自己一次,两年不见,陈俊卿似乎变化不大。
陈俊卿今日穿着玄色卫绒直裰,位置在他左手边上,他从外进来,一身冷意,闻言笑着解释道:“我娘今日让我去城里几个叔伯家里送请帖,我早早去了,不想泸州的杨先生来叔叔家做客,既见了少不得要考校我近来的功课,我推脱不开,被强留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