积雪落在竹阁台阶,如今的时节正是惹人慵懒犯困, 而眼前人斜靠在贵妃榻上, 似真的要睡着一般。
江微澜心中止不住的发慌,她复又扯住他的小指, 轻柔地按着:“沈卿, 别睡。”
她的动作有些急, 却也是柔和的, 但沈京辞仍是感受到了她如今的慌乱。
“泠娘,我不会死的。”沈京辞那张面若冠玉的脸上血色渐无,这话若是说出口, 也是任谁都不会信的。
他身上鸦青色锦袍上一干二净,像是生怕滴上血珠叫她担心一般。
烛光跟着洒在他的脸侧, 柔软的发丝无力垂在一,长睫同蝶翼一般轻微颤动着,在摇曳的烛光下投下淡淡阴影,温润通透,却又破碎。
“到底怎的一回事?!”江微澜回头看着一旁的景舒,眸中的冷意不加掩饰。
景舒毫不怀疑,倘若他今天不对着太后娘娘说了实话,太后娘娘不必吩咐他人将他如何,只从身旁抽出安邦剑,便能叫他人头落地。
景舒看了榻上分明如今已经撑不住,却还要用眼神警告他的主子一眼,道:“娘娘,主子胎毒发作,需要服用百病消,但北疆圣女早已不在,过了明日恐怕……”
“北疆圣女?”江微澜微微一怔,抬眸便对上了他的眸子。
沈京辞唇角还带了干涸的血迹,暗红的血与他眸中的神情,总能叫她想起当年的凌锦御。
此事早已过去,多年起初,她见到沈京辞之时还曾想过。
可这说起来未免也太天方夜谭,凌锦御当初也不过是未曾弱冠的少年,即便是有如此深的城府,可哪里又来的这金蝉脱壳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