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长清停在门前, 久久没能迈出步子。
能闻到空气中有焚烧麻纸的气味,夹在安稳的檀香气味里,从小生活到大的玄真观, 此时竟成了她不敢进去的地方。
吱呀一声山门开了,李道姑在看见她的一刹那红肿着眼皮叫了声:“观主你总算回来了, 老观主她……”
她没有再说下去, 然而纪长清已经知道了, 因为她道袍之外套着粗麻的白衣, 那是服丧的打扮。
默默进门,沿着熟悉的路径向纪宋的房间走去,只不过几步光景,先看见偏殿中纸灰飞扬的火盆,几个师姐妹跪在殿中哭泣,旁边停着一具冰冷的棺材。
师父的。
纪长清一言不发走进门, 慢慢跪了下来。
入夜时。
山门突然被敲响,李道姑急匆匆出去,对上贺兰浑风尘仆仆的脸:“道长呢”
李道姑忍不住默念了一声三清保佑:“在灵堂跪着呢。”
贺兰浑丢下马鞭往里跑, 听见李道姑急急的叮嘱声:“观主回来以后一声都没哭过,就只是跪在那里不说话,大半天了水米也不曾沾牙……”
贺兰浑很快闯进了灵堂,纪长清闭目跪在灵前, 脸色依旧是平素的淡漠, 但他如今这样熟悉她,看一眼她发白的嘴唇, 便知道她此时此刻承受的痛楚。
贺兰浑默默在她身边跪下, 她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似乎根本不曾察觉他来了, 贺兰浑想了想,抬头问李道姑:“能不能讨口水喝”
热水很快端来,贺兰浑抿了一口,皱起了眉毛:“这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