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老人家神志也还清明,扶着身边人坐起来,道了声无碍,握起箸儿若无其事地挟菜。
“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快,快去请大夫来瞧。”
老夫人骤然将筷子拍上桌案,“我说无碍,都给我坐下。”老人家声量低下来,强忍着似的,“都给我坐下吃完这顿团圆饭……”
本以为这就是这晚上最残缺的一顿团圆饭,可应天府里还有更破败不堪的场面。
黄瑞祥染病月余,终于瞒不住家里,他爹盛怒之下将一桌饭菜掀倒在花厅,黄瑞祥的大哥大嫂也都对他退避三舍。
郑夫人惊慌失措,一脚踩空,崴了左腿,冯知玉连忙搀了她回屋,郑夫人哭都来不及,把脸伏在炕桌上。
饶她此前对冯知玉有所改观,此时也难免迁怒于她,泪眼瞪她,“这么大的事,为何瞒着全家上下?”
冯知玉道:“是我们商量好了不说的,我一心以为大夫能治好,可这病顽固,也问过大夫,没听说有谁痊愈的。”
郑夫人果真哭得更凶,黄老爷紧随其后来在屋内,他又怒又悲,逮着郑夫人先降罪,“瑞祥有今天,都是你这做娘的惯出来的,究竟才能养成这副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