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不是正室的孩子,是通房丫鬟生了过继给正头奶奶的,正头奶奶如今也怀上了,肚皮微微隆起,再大些便不好再乘车赶路。
趁这会儿宾客们还没到,钱塘家里的老太太忽地就抓着冯俊成的手,问他几时也给冯家添几个重孙。
冯俊成不晓得如何应对,是自家老祖宗替他说了句,“俊成不比钱塘的两位堂兄弟,将来手下要管商号管生意,没什么好让孩子继承,我们也不催他。”
钱塘的老太太姓孙,孙老太听后笑了笑,拍拍冯俊成的手背不再言语,转而是两位堂嫂接二连三又夸耀起他去岁中举,忙着替他找回颜面。
族里都知道冯俊成是个怪人,都快二十的年纪还不成婚,也不是出身不显,难不成身有顽疾?若为等柳若嵋及笄成人,也不碍着他先经历人事。
旁人一概不知,这都是因为冯俊成的一个心结。
他众多友人都是官宦商贾之后,当中不乏开蒙甚早,在外寻花问柳毫无节制者,就有那么一位,十六岁时,染病死了。
至于岫云紫莹,丫头们到年纪都要放良嫁人。眼下她们是盼着想着,可真要让他收做通房,若干年后还不恨死他了。
这些念头他从来不曾宣之于口,因为没人会懂他,正如没人懂他不愿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愿与所爱之人永结同心的天真念头。
正值晌午,不到宴飨的时候,府上只到了钱塘亲戚。
冯俊成是今日主角,当然要耐心作陪,忽而听到堂哥和董夫人说起本地特产的一种“汤沟酒”,来一趟不免想尝尝鲜。冯俊成坐在前座百无聊赖,眼睛霎时亮了起来。
董夫人素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上哪知道这汤沟酒,盘算道:“这个么,待我叫下人出去寻,难得来一趟,自然要好生招待几位表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