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些醉酒,用过醒酒汤了,这会儿还不大清醒。姑娘小心伺候着。”
路上,何四喜压低声音提醒。
宝缨应是,步子却越来越慢。
曾走过无数次的金砖廊道,积雪都被清掉了,寒气从砖石底下透上来,叫人通体生寒。
符清羽刚和未婚妻见了面,又传她侍寝,是对她还有几分留恋,亦或只是当成见不到那人时的替代呢?
宝缨颓丧地摇头。
真可笑,他是皇帝,拥有三宫六院又不稀奇,压根不需要思考这种蠢问题。
只有她才会纠结……更可笑的是,即便这样,她心里却又生出了欢喜。
想见他,今夜格外想。
哪怕那人总是高高在上,忽冷忽热,毕竟还有温存的时刻在,无论怎样都好过暗夜里枕衾孤寒,一个人面对看不到尽头的昼夜。
有错吗?世间给予的温情太少,怎能不抓住仅有的火光?
哪怕这光亮是被一道懿旨和其后的政治交易绑定的,哪怕一直以来她只是自欺欺人,宝缨也舍不得放掉。
围屋就在寝殿西侧,走得再慢,依然转眼间就到了。
皇帝刚沐浴过,水汽混着殿上经年燃着的瑞脑、冬日里熏的佛手香椽、兰草香胰、浓厚酒气、符清羽身上独特的气息……扑面而来,蛮横强势地将她笼罩进去。
宝缨敛目垂眉,跪拜行礼。
符清羽披了件绀色便袍,随意靠在榻上,隔着水雾,清俊无俦的面容显得幽深而暧昧。
“过来。”他朝宝缨勾手,又对几个随侍的小太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