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万福。”晴秋道了一声福,从包袱里拿出一双棉鞋,那是她早前就做给刘嬷嬷,原本预备冬至时送她的。“您保重,我往那处去了。”
刘嬷嬷生性寡言冷淡,原本要推拒,看见晴秋眼中执拗与羞怯,颇有些动容,到底收下,还破天荒笑了笑。
她也从袖中拿出一物,递给晴秋。
接过来一看,里头赫然是几粒碎银锞子。
只见刘嬷嬷拿出一杆黄铜戥子,当着晴秋的面称了称,足有七两二分——这是晴秋这些年攒的赎身钱。
刘嬷嬷道:“这两年,你每月在我这里存两百文钱,涓涓溪流汇成海,纤尘堆聚始成山,攒钱的道理和过日子的道理一样,当初让你夜不能寐的五两‘典身钱’,如今你已经攒到了。”[注1]
她把银子复又交到晴秋手上,颇有些语重心长:“过日子也是如此,好是一天,坏也是一天,往后还盼你每日心怀畅快,但凡遇到沟儿坎儿的,咬咬牙迈过就是,再回头看,你就发现呐,原来‘一点点好’早已变‘大好’了!”
这道理也如涓涓流水,润进了晴秋的心里。
“嬷嬷教诲,晴秋受益不尽。”
说罢,膝盖一弯,就要跪下。
刘嬷嬷忙上前扶起她,“咱们女人的膝盖骨也是金贵的,虽说为奴做婢,老爷太太见了也不叫跪的,就是从前那个夏嬷嬷打你骂你,你骨头也不曾软过,如今怎么来跪我”
“好歹您教我一场,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