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路快步疾行,不过,到了前院,萧元河与谢澈就坐在庭院的观景亭里,也不知道在说什么,萧元河手舞足蹈,谢澈开怀大笑,他们似乎没有因为方神医的失踪而丧气。
萧元河今天从宫里直接出来,又急着去查案,身上还穿着那件华贵的亲王礼服,只是头冠已经取下,就放在石桌上,他此时头发打散,简简单单束着高马尾,脸上的指印淡去了,神彩飞扬。他身上总有一种极致张扬的气息,又贵气天成,令人觉得理所当然,他就是那样的天之骄子。
“……事情就是这样的,现在赵笙笛追着苑青,居然追到周家,六哥,你猜周家要干什么?”
他说完,双手撑在石桌上,眼睛亮晶晶地望着谢澈。
卫娴不知道他说的周家是哪个周家,放慢脚步,谢澈没听到她的脚步声,淡淡道:“周家大公子前两年娶了宋晏的妹妹,又刚承了爵,宋贵妃极看好他,如今他就在户部。”
原来是招远候周家,卫娴终于想起来。周候爷是个纸上谈兵的,在户部经常与她爹意见不合,每次她爹回来都气得跳脚,最近尤其难缠。
“可是现任的户部尚书仇大人正当盛年,又是个小心谨慎的人,轻易不会犯错,他要想上位,还不如……”
他看了卫娴一眼,笑嘻嘻接着道:“还不如让我岳父大人上位。”
卫国公虽然爵位挺高,开国功勋之后,但是一直没有升官,在户部侍郎位置上一呆就是八年,也算是少见,朝中官员向来更换频繁,吏部每年卡着评级,评差是要轮值换岗或是贬出京去的。
这时候,谢澈也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一笑,没再谈论那些朝堂政事,“夜深了,六妹妹怎么不早些安歇。”
卫娴与尽圆行了礼,亲手将炖盅摆上,“六哥,这是厨房炖好的汤,等会晚膳再送来。今日实在是怠慢,招待不周。”
她声音平静宁和,犹如山间清风,缓缓拂入萧元河的耳中,令他无端打了个激灵。他们结盟,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她现在用女主人的语气说话也并没有什么不妥当,而他,刚才居然一直在谈论朝政,这么说来,六哥怕是怀疑他们了。
“无妨,是我在这里逗留多日,如今你们的婚事都办了,明日我就要回宫去。”谢澈低头尝了口汤,转头去看萧元河,“还是你这里的汤味道正,怪不得父皇说你口味刁,不愿意在宫里用膳。我在这里住几个月都长胖了。”
“六哥别急,再等等。”萧元河有些急切,猛给卫娴使眼色。
卫娴没理他,他就悄悄伸手在桌下捏住她的手掌。卫娴被他捏烦了又挣不开,才不得已劝道,“六哥,等我回门之后,再接三姐姐出宫吧,我的婚宴她不便来,王府里的桂花最是出名,往日听说王爷常在这里办赏秋宴,如今我们因为青楼的事情大吵,六哥正好劝架,三姐姐也会有机会出宫看望我。”
她受这么大委屈,不可能还让她进宫去看姐姐,听姐姐的劝,只能是姐姐出来看她,劝慰她,再怎么说,长公主是皇室中人,萧元河是皇帝的外甥,宫里理应给她个交代。
萧元河转头看着她,心里又佩服一分。卫六总能想出两全其美的法子,就如刚才,要不是她,今晚估计还有得闹,哪有现在风平浪静,不说母亲,就是皇帝也会召他进宫问询。
想到欠她越来越多,萧元河端正坐姿。他不能被她看扁了,什么都要靠她,“是这个道理,今天我闹的动静大,明天得上岳父家赔罪去,你也去,舅舅知道你去,自然也会送六嫂嫂出宫安慰她。”
说着他在石桌下捏着她的手腕,“我的王妃受这么大委屈,你们夫妇来开导开导我们,至于什么时候开导完,得看我的王妃的意思。”
他温情脉脉望向卫娴,“你说是不是,王妃?”
卫娴的眼神意有所指地扫过他被扇耳光的地方,弯了弯唇,“王爷说的是,这主意甚好。”
谢澈不喝汤了,看看这个,望望那个,突然大笑起来,“你们这是要开导的样子?”
这两人狡猾着呢。
计划敲定,迟来的晚膳也送到了,三人就在亭子里边吃边赏月,还有萤火虫作伴,闹了大半天,大家都饿了,卫娴也不客气,她午后在宫里根本没敢吃多少,这会儿也吃得香,文雅而迅速的夹菜。
萧元河为示恩爱,还站起来亲自为她布菜,也不知道她喜欢吃什么,每样夹一点,夹了满满一碗送到她面前,“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