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齐桓橫了楚琅元一眼,楚琅元默默地给嘉竹端茶递水。
嘉竹一饮而尽,直接了当地问楚琅元:“桓哥儿,虽然太医都说你身子无恙,但你是皇太孙,你身上有延绵国祚的重任。娘问你,这妃,你到底是纳,还是不纳?”
这话听起来好似能答得很轻巧。楚琅元只需说一句纳,自会有各『色』知情识趣的美人被送往他的床榻。嘉竹虽然更喜欢她跟楚齐桓的相处,却并不会强『逼』楚琅元跟他们一样。
然而,楚琅元却深深地明白,只要他应这一声纳,他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悦宁了。
那个胆大包天,一点儿都不知情识趣的小姑娘。可她太有趣了。她见过南州的烟雨,也见过北地的荒凉。她登过皇家大宴,却也会流连忘返在乡野。她随嘉菊读诗书,却又不拘泥。知世故,而又不世故。
他从她那么一丁点儿的时候,一点一点地与她一起长大。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突然开了窍,知道自己是在认真地等着她长大,长大到他能无所顾虑地,说喜欢。
所以,楚琅元摇了摇头,说道:“不纳。”
嘉竹眼前一亮,高高兴兴地点头:“这才是我的好儿子嘛!一步退则步步退,别被那些老顽固牵着走。好了,这事儿我解决了,我要去演武场上甩甩鞭子舒快舒快。”
楚琅元含笑着点头。
楚齐桓把嘉竹送出去,再折返时,就看到楚琅元站在阴影之中,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不远处的树荫。
楚齐桓的脸上没有多少笑意,他走到楚琅元的身边,缓缓地开口道:“你现在尚有不受牵制的能力,是因为你只是皇太孙,你的上面还有你祖父替你遮风挡雨。但是,元哥儿,你可曾想过以后?”
“以后你空置六宫为一人,若是养大了后族的野心,该如何?萧家手握重兵,姻亲蒋家、薛家都不可小觑。到那时候,你屁股底下虽坐着皇位,可又如何安稳?”楚齐桓声音平稳而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