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人跪成一片,有人欢喜有人忧,但林太傅的名声在这里,陛下又重视,不管内心是什么样子的情绪,面上都要表露出哀痛来。
待家宴散后,大臣们一个个地离去,等没有朝臣以后,宜德妃柔柔抹了两滴眼泪,起来福身说道:“陛下,臣妾有个不情之请,还请您允准。”
秦渊原本准备起身离开,见宜德妃如此,便打消了起身的动作,刚刚说完林太傅一事,她这时候起来,不外乎是因为林氏。
“说。”
宜德妃感激地垂泪,柔顺道:“启禀陛下,林太傅薨逝,臣妾亦很痛心。臣妾母族和林氏有亲,幼时也唤林太傅一声祖父,如今人不在了,每每想起十分哀伤。”
“臣妾知道,祖父从前最宠爱的就是林庶人这个嫡孙女,想来会病倒也有因为林庶人的缘故。”她忙跪下道,“林庶人罪不容恕,臣妾此言绝非是为了林庶人开脱,为她求情,而是肯请念在祖父的份上,陛下能够允准让林庶人的后半生能稍稍体面,不至于无声无息死在宫中。就当是全了祖父和林庶人从前一番祖孙情谊,想来祖父黄泉路下,也能走得宽慰些,更加感激陛下恩德。”
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又有林太傅这个已经逝去之人的情感寄托,加之他方才在众臣面前说过的那番话,秦渊很难不应允。
亦或者说,他最好是允了宜德妃的这个请求,既不影响什么,亦能两全其美,为他添一分美名。
但他迟疑了。
不为旁的,是因为沈霁。
林氏屡次陷害沈霁,对她言语侮辱,针锋相对,更是丧心病狂地在宫中行刺,本按罪当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