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叹一声:“是了,恪美人父亲有社稷之功,又将自己的嫡幼女送入宫来,本应好生对待,她性子冷傲不喜和旁人接触,这赏花会一是遍邀命妇联络君臣关系,二来也是希望后宫姐妹能够其乐融融,亲如一家。恪美人能有些归宿感,也算是对功臣的抚恤,让朝野上下感念陛下恩德。”
“谁知今日出了这样的大事,林贵嫔禁足降位,恪美人遭掌掴不愿见人,后日赏花会上,林贵嫔的生母乃是二品诰命夫人,她会来,恪美人在京的亲眷中也会来,到时候场面又该如何控制?”
一想想这场景,皇后便觉得有些头疼,抬手抚了抚额,实在安心不起来:“这事若是早些发生,还能寻个由头不办这个赏花会,若是延后也不打紧,偏生是临了了才出,不禁本宫的一番心意作废,场面若是闹得难看起来,惹得宫内外流言纷纷,两头不落好,岂不是让陛下更加为难。”
沈霁轻轻拍拍皇后的手背,安抚道:“娘娘也不必这般忧心,嫔妾知道您一番好意,也知道您担心什么,可今日之事,说白了还是林贵嫔的错。林贵嫔这么大的过失想必今晚就会传出宫去,人人都会知道缘由,便是林夫人进宫来,难道还敢质问您不成?无非是佯作可怜,言说林氏功勋,求陛下和娘娘宽慰罢了,还真敢当面寻恪美人亲眷的不痛快?”
“何况林氏早就是陛下的心头刺,最要紧的还是恪美人那头。”
“恪美人是功臣之女,便是高傲,可想来也是知礼的,不像林贵嫔般眼高于顶。只要恪美人出面了,苦主在跟前,林夫人再求情也心虚几分,恪美人的亲眷看见自家姑娘尚好,也不会有怨言了。”
皇后怔了一瞬,先是松了一口气,可又忧愁起来:“夕语来的时候,本宫也曾劝过她,可夕语言辞肯定,百般委屈,本宫担心,她始终不肯来。”
凤仪宫主殿内燃着清心凝神的香料,丝丝缕缕,还混着书卷墨香味,一如皇后本人一般温柔恬静。
沈霁余光瞥见娘娘身后的一张小几上,放着半碗还未喝尽的漆黑药汁,温声道:“娘娘不必担心,嫔妾去劝劝恪美人。”
“你去?”
皇后有些犹疑:“你和恪美人并无交情,如何劝得动恪美人?若是言谈不欢,生了龃龉,岂非火上浇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