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月十五,侯府后嗣都要去祠堂上香,唯独他是个例外。
众人皆以为,废院庶子没有供奉先祖的资格,而他与阿娘相依为命,对那些冷漠的牌位,实在提不起敬意。
然而,阿娘含冤而死,至今仍是罪奴,哪怕诞下子嗣,也不能名列宗庙,不能立牌立碑。
十余年来,他一直私下祭奠,这世上除他之外,不会有人再记得阿娘的存在了。
不过,他近些年都在此处,还是第一回 撞见别人。
裴言渊眸光淡漠疏离,只听了一会儿便猜到是谁,眼底泛上几分柔和,紧拧着的眉心渐渐舒展。
他将牌位与香炉交给嘉树,嘱咐他先行回去,脚步轻缓地走向了假山。
兴许是林知雀沉浸心绪之中,娇小身影蜷缩着伏在地上,肩膀随着抽泣起起伏伏,并未注意到他的来临。
裴言渊静静伫立在她的身后,隔了几步远的距离,始终一言不发,就这样与皎月清风一起陪着她。
过了一刻,林知雀宣泄完情绪,疲惫的身躯也再无力气哭泣,终于抬手抹一把泪痕,踉踉跄跄地站起身。
裴言渊迅疾走上前去,擦干净指腹的香灰,下意识伸手想扶住她。
但是,脑海中忽而闪过她躲闪的模样,还有逃避和羞恼的目光。
他顾虑地顿了一下,到底是屈起手指,若无其事地收了回去,轻轻咳了一声。
林知雀吓了一跳,咬着唇瓣才没有惊呼出声,蓦然回首凝视着他,莹润杏眸慌张地打转。
“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看清楚裴言渊的面容,心底没来由地松了口气,声音低沉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