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他不想办,也不是舍不得银子,而是世态炎凉,旁人不是傻子,都在审时度势。
平日里下请帖,要么拒之门外,说是身子抱恙,要么草草应付,说是公务繁忙。
总是劝动了这家,劝不动那家,零零散散凑不齐全,就算办了宴席也没有排场,冷冷清清更加丢人。
今日趁着马球会的由头,他才有机会厚着脸皮,请所有人齐聚一堂,试图拉近阵营和增进情谊。
眼前的形势不容乐观,若是真有个意外,能够依仗的只有亲友与同僚,他想留一条退路。
原本打算今夜来个痛快,既能与众人进一步结交,又能在晚上采撷芬芳,将眼馋许久的肥肉送入口中。
但天不遂人愿,林知雀的事儿暂且不提,起码还算顺利,在座之人竟没一个顺他心意的,老狐狸般含糊不清,两头讨好。
今夜机会难得,下回有这样的时机,还不知是何时何地呢。
错过了这次,他连兜底的保障都没有,往后会愈发举步维艰,畏手畏脚。
思及此,裴言昭眼底涌上不甘和焦躁,却拿这些人没办法,只能赔着笑脸,走下主位,挨个敬酒闲谈,试着推心置腹。
他从小极少放低身段,除了王公贵族,几乎不对人低声下气,向来只有别人敬他的份儿。
现在不仅收效甚微,还要看这些人的脸色,他惭愧又郁闷,看什么都不顺眼。
裴言昭陪着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却发觉酒杯中没有酒水,惹得宾客纷纷打趣,闹了个尴尬的笑话。
他讪讪跟着假笑,转头剜了一眼身边的侍从,目光甚是愤恨,仿佛犯下天大的过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