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雀轻叹一声,目光从吃食上掠过,一想到他误把她的巧合当好意,心里仍然过意不去。
偏生她不能直言不讳,思虑再三没有办法,只能心虚地错开视线,抿唇不语。
裴言渊瞥了一眼狼藉的食盒,思及她一路跑来,倾洒是情理之中,不觉得有什么拿不出手。
但是,她没有像从前那般兴冲冲围上来,逐一介绍每道菜怎么做,会是什么味道,眸光闪烁地期待他品尝。
余光从她身上扫过时,她不愿见人地往后退,是从未有过的沉闷和胆怯。
他微微侧首,眸光在她娇小瑟缩的身影上停留许久,心底浮现一些揣测,若有所思地沉吟。
曾经她每次来送饭,吃食都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皆是她的拿手好菜。
这回简单朴素,吃食连大病初愈之人都不如,还撒得一片狼藉。
她只是委身侯府的表小姐,兴许没有银钱,只能做些汤汤水水。
但又生怕他觉得不够好,心中忐忑不安,始终不愿面对。
加之所有姑娘,在所爱之人面前,都想展现最好的一面。
如今乱糟糟的,她心里更不好受,说不定正在懊恼自责。
想到这些,裴言渊眼底泛上几分柔和,眉眼间阴云尽散,挑起的眉峰暗藏欣慰与欢愉,温声道:
“莺莺怎么猜到,我近日喜食清淡?”
言下之意,她做得很好,大可不必因此忧心。
他本无喜爱的东西,她做什么,他就可以喜欢什么。
此话一出,林知雀立刻明白这家伙的用心,深埋心底的惭愧肆意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