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枂还是一头雾水,“猜到什么?”
二人说话间,就已经到了李大妈安排给二人的房间了,便是李姑娘出嫁前住的房间,李家除李大叔李大妈房间外,就这么一间房了,许景玉今夜睡在厅堂,那他们就只能住这一间。
推开门,看着屋内一张狭小的床,除了摆床位置外,几乎就没有宽裕能站得下脚的地方,连打地铺的位置也没有,看来只能挤一间狭小的床了。
第64章
看着赵朗辞一副严肃的表情站在原地不动, 昕枂主动拉了拉他的臂,“走呀,我们进去歇息呀, 你快点告诉我,这些到底能猜到什么啦?”
赵朗辞神色凝重, 任由她拉着,已经来到屋内,她还在把他往架子床上拉,“快上来坐,地下都没位置站了,怪不得这门要往外开呢。”
“到底猜到什么啦?”
“陛下,”赵朗辞轻轻推开她的手, 径直往门外站着,“臣去跟他们说说, 今夜臣去跟许景玉挤一挤好了。”
昕枂拍着床板道:“不行!我跟他们说了咱们是夫妻,哪有夫妻夜里不躺一块的?你要敢让我露馅试试看!”
堂堂司礼监手执大权的赵掌印此时只像是个卑微的臣子似的, 揖身道:“臣,不敢。”
“那就赶紧过来呀,”昕枂皱起眉朝他伸手,“所以,到底猜到什么啦?”
赵朗辞重新进屋, 小心地关上门, 坐在床板上, 适当与她间开一点距离,正色道, “依臣所猜,许景玉以前应该同李家姑娘有过一段情, 后来右手断了,为了不耽误人家姑娘,断然婉拒两家人的婚事,而且许景玉大概是到现在也未对李姑娘忘情。”
昕枂深吸了一口气,才攥着他衣角,紧张道:“既然到现在还喜欢着,当初为什么要放人家走?我看李大妈他们也不像是那种翻脸无情的人啊。”
赵朗辞盯着女帝攥握他衣裳的白皙拳头,低眸道:“陛下或许不大清楚,为人父母对子女的心,他们或许不会嫌弃许景玉,但涉及自己女儿的终身幸福,有哪对父母不会计较的?而且,许景玉为人,自尊心极重,自己残缺了,定也不愿让心上人跟着自己受苦的。”
“可能跟心上人在一起,这怎么能叫苦呢?”昕枂改成了虚虚地捏着衣角,“缺一条胳膊又怎么了?若换了是我,就算他缺胳膊也少腿,走路都要人抱着,但在一起就能心生喜悦,一辈子我也愿意。”
赵朗辞看着她澄澈的眸子,眸色更深了,“陛下你还单纯,不能随便说些没有把握的事,一辈子太长,而人嘛,终究还是得现实些,要一辈子抱着一个负累,怎么样也有累的时候,累了怎么办?”
昕枂点了点头,“嗯,肯定会有累的时候,尤其是当对方跟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的时候,但是,人一辈子就得有些什么羁绊,总比一个人孤身上路要好。”
“那你可以选择更健康、更健全的人,做什么要吊死在一棵枯树上呢?”他此时问的已经分不清是李姑娘还是她了。
昕枂盈盈笑开,“那当然是因为,曾见证过那棵树在枯萎之前有多美好,看见过这世间最美好的树,别的树就再也入不得眼了,所以才会愿意抱着一棵枯树过一辈子的吧?”
他怔然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对他以前又有多少了解?怎么就知道是美好了”
昕枂这时候已经困了,打了个呵欠溢出眼泪,手也松开了,疲困道:“什么?”
“没什么”他垂着眸,一直在看她那只白皙的手,轻轻将自己衣角递了上去,重新塞回她手心,“陛下困就先睡吧,臣守着你。”
昕枂知道他肯定不肯跟她一块睡,老是说什么君臣有别,她也不多说什么,点点头抓着他的衣角倒头往他腿根枕,这次还故意使坏似的,面向他躺下。
赵朗辞浑身僵了一僵,不自然地绷直了脊背,抬头不去看她。
刚欲睡,突然听见一阵铁器声和吵闹声,李大妈和景玉的声音也从前庭传了出来,接着是陶器摔碎的乒乓声,李大妈李大叔的嚎哭声。
“怎么回事?”昕枂惊醒,从他腿上起来。
赵朗辞已经警惕地揽起腰刀,安抚她,“陛下留在这,臣前去看看。”尔后思及上回昕枂消失不见,复又握紧她手,“还是委屈陛下跟着臣吧。”
他体贴地给已经睡下再起来的昕枂披上他的外袍,带着她到前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