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一而再这么敷衍陆老,心中始终有些过意不去,她打算此事后,定要想个办法同朗郎和好,内阁不是想救江州那批官员吗?她这段时间没成天去烦扰赵朗辞,一来是还在怕他讨厌自己,二来,她其实是忙于去四处搜集信息,了解那个案子的事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能力或许还不够,但她花了一个多月时间,熬得眼睛都肿了,终于弄清楚案子流程,也想到了一个能够保住那些官员性命的办法。
只是她可能要从此让朗郎记恨自己,但是为了要导他向善,同解救那些被他祸害的无辜人,没有办法了。
因为愧疚于一直没帮内阁的忙,昕枂知道六部递呈派发去江夏的人选,司礼监迟迟未批,冯玉安同她说掌印打算亲自去,只要她能把朗郎拖住,司礼监其他人都没有权力干涉这个工作,自然能归还六部决策了。
于是,她今日一早就拿来了前几天就偷偷准备好的药。
“冯公公冯公公”昕枂趁着赵朗辞在宣读圣意,朝冯玉安招手,悄声把他喊来。
“你能帮本宫临摹几个诗句吗?”
“现在吗?”冯玉安躬着身靠近帘帐,也压低声音。
打自昕枂得知冯公公能临摹朗郎的字迹,临得五六分相似后,她就整天缠着他,让他临摹情诗,冯玉安早就见怪不怪了,只是奇怪殿下这次这么着急。
他退下去按她要求临摹好诗句,昕枂让他下去,自个偷偷用袖子遮挡,把字抠出来,贴在一本杂账上。
完成这一切后,她偷偷从帘后出去,将账本交给紫衣,嘱咐道:“待会陆阁老会在那个地方等本宫,你把这个给他。”
紫衣有些不好预兆,“殿下你之前不都亲自去的吗?阁老可能还有事要当面跟殿下说呢。”
“本宫待会没空。”
昕枂含糊地说完,又匆匆绕过后屏,趁人不察觉坐回帘帐后。
完成这些后,接下来就该给六部和内阁还一个情分了。
用蝎子毒熬成的药,吃下去以后,只有特定的解药能解,只要一直不服解药,能维持中毒的迹象,很是折腾人,但是死不了。
她为了给内阁争取些时间,把解药毁了,这样的话,朗郎身为她的驸马,肯定得留在宫里伺疾,并且查明中毒原因,只要熬的时间足够长,江夏的事不可能一直不处理,内阁就能获得派遣官员的权力了。
只是药吃下去会有肠穿肚烂的痛感,她这人怕疼,胆子小,此时握着药,手已经在打颤了。
吃吧!总归不会有以前被主母拽着头发磕墙上,用针往指甲缝里扎那么痛,总归不会比关进暗无天日的腌菜房绝望和难受,如果没有内阁和六部,自己如今能不能回来当长公主还未可知,不能回来当长公主,也就见不得朗郎,不能认识紫衣、冯公公一堆对自己好的人了
这份恩情,无论如何得还!
她打定主意后,把怀里那颗捂得快融化的药,闭着眼睛咽了下去。
此时她没留意,殿阶下的气氛凝重,朝臣不知在给陛下禀报着什么事情,小周昱神情慌张地转过头来望着她,阶下群臣也用异样的目光盯着她。
昕枂有些心虚地想,这是怎么了?难道被他们发现了?
但凡她刚才不走神,用心留意朝中臣子禀报的事情,她就不用急着把那颗毒药咽下去,不过一切已经晚了。
赵朗辞立在前方,表情冷淡,没作任何表态,只是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
“司礼监确认其是先帝血脉的凭证,就是当时伺候过先帝的老太监所说的,是高氏妇人所生的女儿,可当年高氏生产之时,曾昏厥过去,胎儿当时的情况十分危急,性命堪忧,张大人奉命照看高氏,不忍高氏醒来看见其女已去伤心,故而把当时一个从女婴塔捡来的新生儿充当高氏女儿。”
“不料,后来高氏亲女机缘巧合之下救活,张大人见当时高氏同捡来的女婴感情颇深,高氏情绪刚平稳下来,不能再起波动,于是便与夫人商量,把高氏亲女当作自己亲女养育长大,这些都有当年的稳婆、张氏一家作证,假不得。”
赵朗辞嗤笑一声,“如果真如此,混淆皇裔罪名颇大,陛下下旨让臣去接回长公主时,为何不说?”
“陛下,当年内子一手一脚抚养高氏亲女长大,母女间羁绊很深,五王和静王之乱平息还没多久,这时候把公主迎进宫,谁不知深宫凶险呢?!内子她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