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不清、当时也顾不上细细梳理,下一刻又听父王拂袖道:“‘护国之人’……或许过去他颍川方氏确是羽翼无暇一心为公, 可如今……”
他的神情冷漠又轻蔑,仿佛多说一字都恐脏了自己的嘴, 卫兰眉头紧锁, 又上前一步问:“父王这是何意?君侯南征北战为国操劳,便是与父王政见不合、也不能说——”
“他已让太后怀了身孕!”
卫弼高声打断女儿,强烈的怒恨令他脸色涨红。
“行事狂悖至此!你还当他人臣之心尚存?”
如同倏然被人扼住喉咙、卫兰一瞬喑哑不能再发出声音,怔愣放大的瞳孔倒映着一室之内如豆的灯火, 她的神情显得呆滞又茫然。
“你以为朝廷愿在此时大动干戈!”
卫弼的声音却越来越大,似乎也在宣泄长久压抑的恐慌与躁郁。
“卫铮钟曷算什么东西?苟延残喘将死之人, 便是跪在金陵城下求和乞怜也不值天子一顾!真正危险的是方献亭!是他大奸似忠的颍川方氏!”
“宋氏女初登朝堂之时有多少人反对?如今时日久了也尽唯她马首是瞻!许宗尧姜潮那帮光祐之臣只知太后不知天子,又将我天家体统置于何地!”
“她如今又怀了方献亭的孩子!即便他们不为自己争,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为了自己的孩子争!朝堂兵权皆在此二人之手,一起心便是天翻地覆、一动念便是改朝换姓!我泱泱大周三百年基业,便要断送在这双奸丨夫丨淫丨妇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