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真焉能不知主母和她嫡亲女儿的心思?心下自然也要为四妹妹不平,甚至因懒得在家中看大房上下小人得志的嘴脸而生出了要同宋疏妍一同躲回钱塘去的心思,上门去找他三哥吃酒时更念叨起了此事。
“你要陪你四妹妹一同回钱塘?”方献亭挑眉问道。
宋明真点了点头,一边给他三哥倒酒一边答:“往年都是在长安、与钱塘相隔太远,我又一心要备武举,总是无暇陪她回去……如今倒好了,金陵与钱塘来回不过三四日工夫,陪就陪了。”
他话说得从容,实则提及“武举”时神情仍难掩落寞,大约心底对功名的渴求依然未歇,只因时运不济而不得不逼自己看开罢了。
“骊山之事已成旧迹,如今新君登位更不会囿于既往,”方献亭眉头微皱着劝解,“眼下诸事未定,待局势渐稳或将再开恩科,届时你必定能中。”
这些宽慰的话他四妹妹早已说过多次,眼下宋明真已不如何当真了,听了只是勉强一笑谢过三哥善言,不出片刻又说回了要去钱塘之事。
“我想着去那边散散心也好,以免还要在家中看主母脸色,”他一口饮尽杯中酒,语气还是闷闷的,“何况我四妹妹的生辰也快到了,去岁欠了她一份礼,今年正好一道补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方献亭的眉眼已在宋明真未留心处微微一动,接着又像是随口问:“你妹妹生辰在何时?”
“二月初八,”宋明真不觉有异答得很快,兼而还有些感慨,“一眨眼竟都要十六岁了,也不知最后会被哪家的混账娶过门……”
他并不知此刻自己面前就坐着一位心思不纯的“混账”、还顾自骂得痛快,方献亭心下本有几分不自在,孰料下一刻就又听宋明真问:“三哥又打算几时北归?在金陵可还有什么公事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