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忘了,这钱,不是用来办丧了吗?”杨李氏睨眼瞧着他。
“那也应当···有余钱吧···”
杨李氏掰着手指头往外数。“唉呀二叔,你常年在外一定不晓得,这办丧也是烧钱的,棺材丧服都是要现采办的,还有唢呐班子抬棺活计的人工费用,还得请先生看坟地风水,这也是一笔开支···那些钱,早就不剩了!”
杨忠武自知和她说不清楚,多说也占不了便宜,只得愤愤作罢。转头又去找自己的大哥杨忠文,希冀对方能说句公道话。
而杨忠文的公道话是这样说的,“老二啊,我粗人一个只管做木工,你若问我这圆木头怎么折腾出方的来,我还能说上两句,但这内务事都是你大嫂在操支,我也不清楚。要不,我帮你问问?”
杨忠武满怀希望的等了两天,从邻里口中等到了大哥一家要搬至京城的消息。那一刻,一种失望、愤怒、被背叛的情绪从脑后涌入心间,他怒冲冲的到了老宅,杨忠文正在打包衣物。
杨李氏在门口拦住了他,“二叔,你有这功夫,还不如早早找个事做,嫂子说句不中听的,你年纪也不小了,总得找个正经事做吧!”
杨忠武并不看她,只是盯着杨忠文,“大哥,你说句话!”
“你大哥忙着呢。有什么话我说也是一样!”
“我只是来拿属于自己的那份钱的,嫂子还请让一让。这事儿我得和大哥讲!”杨忠武咬着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杨李氏嚷嚷起来,“二叔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难不成还是个外人?还有,什么属于你的钱?你外出都十多年了,你的钱你找你大哥作甚?”
“自然是爹娘留给我的那份!”杨忠武红着眼瞪她,“我只要原本属于我的那份!你们成亲时写信与我借用的我的那份!”
杨李氏冷哼一声,“二叔,你莫不是糊涂了。从始至终都是爹娘拿出来的给我和你大哥,就是借用,那也是爹娘借给我们用的,那钱可经过你手?后来爹娘年岁大了,也没甚积蓄,没有外债就不错了。赡养爹娘的事儿,就当你大哥包憨,你莫要再无理取闹了!”
这次的争吵,自然又不欢而散。
再之后,杨忠文一家便搬至了京郊城西处。
杨忠武气了好一阵子,后来只得自我宽慰,就当从来没有这笔钱,想开些,爹娘他确实未尽过孝······他有手有脚,没了这笔钱,难不成还能饿死?许是胸口的这股闷气,又许是骨子在较劲儿。总之,杨忠武消停了一段时间。
在他快要将此事忘却时,另一件事让他改变了念头。
七月初的时候,乡里的媒人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好不容易女方家里不嫌弃他年纪大,但聘礼又让杨忠武犯了愁。聘礼加操办,还有日后的开支,这些都得要银子。他孤身一人将就着无碍,但不能让人嫁与他一起喝西北风啊。
于是,杨忠武便又想起了他爹留给他的这些银子。他甚至连说辞都想好了,他不要多的,只当年他离家前爹娘为他存在瓦罐内的那些就足够了。
只可惜,他赶至京郊杨忠文的新家,话都未说上几句便被杨李氏给轰了出来,一同的还有他带来的那个木头人。
那是当年杨忠文初学艺时,拿着边角料做成的,模样不太好看,做工也糙,那时候他将这个木人递给自己,说,“弟弟,这个就是我,若是有人欺负你,我替你打跑他!”
杨忠武记得,那一年杨忠文十二岁,自己八岁。爹站再老宅的院子里训话,学艺先学德,做工先做人,不求广济天下,但明是非对错。
自然的,这门婚事便吹了。杨忠武气的急了,回乡的路上便将那个木头人随手扔了,正好落在路边的茅厕内。
“所以,这才是这怪味儿的缘由!”许妩恍然大悟,得出此结论。
温佑棠不置可否,只是看着杨忠文,“想必这些年在那罐中‘借用’次数太多,杨兄也不记得那里面本该有多少制钱了吧!不然,也不会我三番五次的提醒。不过也是,怕是那本记账的账簿,也早就尸骨无存了!”
“你!”杨李氏还想说什么,却被杨忠文一把拽了回来,他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二弟,是我鬼迷心窍了!”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他身旁的空处鞠躬道歉,“忠武,是大哥对不起你···”
杨李氏脸色铁青,她被温佑棠此番说辞说成了十足的恶人,心里窝着一口气,但又碍于一旁不知到底是真在还是假在的鬼魄,不得以的咬咬牙,耐着性子问他,“还要请教温先生,这邪祟该如何驱除?”
温佑棠摆摆手,“这自然简单,既然知道了源头是这个木头人,将他从那处儿打捞起来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