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顾自往前走时,问阿成,“你昨日来可有看见什么?”
“少爷!你是在和我说话么?”
温佑棠白他一眼,那眼神在说,废话!
阿成了然,少爷又在使坏了。
在旁人看来,便是少爷一人在自言自语,再加上他这通阴阳的身份,着实吓人不浅。记得之前在安庆时,有个乡绅仗着有几个臭钱,对少爷出言不逊,于是少爷便用这招吓他,那时候他还以为少爷是糊弄人呢。现在回想起来,仍觉得解气好笑。
“少爷,你怎么知道我昨夜来了这儿?”阿成不解。
“你身上一股味儿,你不晓得?”
阿成立马抬胳膊去嗅,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并无实体怎么会招惹上味道?“少爷,你总是诈我!”他有些气,故意凑过去对着温佑棠的耳朵哈出一口气。
温佑棠顿时觉得耳边凉意甚重,阴寒的很。他挥了挥长袖,将阿成扇开,力度不大,不至于阿成跌出伞外,“别闹了,说说,昨夜可有见到鬼魄在杨家附近游荡?”
“没有。他家味儿太大,熏得方圆一里都看不见半个鬼影。”话毕,像是又想起昨夜的味道,“呕···,那味儿上头,闻一次终身难忘,幸好我不用食五谷杂粮,不然,早晚要被饿死。”
许仲阳三人走的慢,和温佑棠隔了几步的距离,只听见他一人在前方嘀嘀咕咕的,像是与人交谈,但又只听得见声音听不清楚内容。
饶是许常是个身高七尺的汉子,也被这场面吓得不轻,“少爷,您还记得吧,先前咱们等在温府外时,便听见他在和谁说话,可后来姓温的开了门,门后也只有他一人···莫不是···”
他这番诡异的动作再加上许常的话,许妩也吓的抓住许仲阳的胳膊,接过话来,“三哥,你看,他说话时明明还偏了偏头,似是旁边有人,再看看那把大伞,遮下两人足矣···,他刚刚也说那个位置没空了,莫不是真有什么鬼怪跟着他?”
顿了顿,又道,“肯定是的···戏折子里不也说了吗,鬼魂之类不能见日头,那他旁边···”她声音越来越小,还带着颤音。那刚才她岂不是在和一个鬼怪抢位置?
换作平日,许仲阳定要训斥他们,说上一句‘休要胡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可经历了眭妖一事,他也不敢斩钉截铁的说出这类话了。只好安慰道,“先前在温府,温先生约莫是在和府内小厮讲话,他刚刚应当是在思索事情自言自语罢了。”
这话说出来没什么可信度。许常小声嘀咕,“姓温的一直独居,若是有小厮,昨日咱们也不会在门口等那么久了!”
许仲阳看他一眼,厉声道,“不要胡思乱想了。赶紧跟上吧!”
他们三人听不清温佑棠在说什么,可阿成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笑嘻嘻的传给温佑棠,“少爷,您可真···厉害!看把他们给吓的!”
温佑棠心中得意,见达到了效果,也不再和阿成多言,放慢了步子等他们跟上来。
杨忠文家的大门依旧紧闭,温佑棠拍了许久的门也不见人应。
许仲阳他们三人与温佑棠隔出了一段距离,也闻见了那股臭味儿,只当是这巷子脏乱无人清扫,天热生出来的怪味。见温佑棠吃瘪,许常幸灾乐祸,“少爷,您瞧,这不是风水轮流转么!活该他吃了闭门羹!”
阿成自然的传声筒一般将这话传给了温佑棠,温佑棠倒没顾得上,心里暗暗觉得奇怪,杨家这副样子旁人避之不及,也不会出门啊。况且,昨日他来时,杨李氏也焦急的紧,巴不得温佑棠早早做法了事,没道理将他拒之门外。
正纳闷时,一旁有个买菜的老妇过来,像是看稀奇一般的盯着他们几人,走了一段路后,又忍不住回来搭话,“别等了,杨家人都不在,昨日夜里回乡下了。”
回乡下?连夜回去的?难道有什么急事?不等温佑棠问清楚,那老妇捂着鼻子匆匆的小跑离开,仿佛就刚刚说句话的功夫,就已经沾染上不干净的东西了。
无奈,温佑棠只好打道回府,无功而返。在马车上的半个时辰,温佑棠一直在思考这事儿,到底是什么急事,使得杨忠文不顾身上的异味儿,携家带口的连夜赶回乡下。难不成是有人要杀他?也不太可能吧,他只是一个穷木匠而已!
一早上没进食的肚子,终于咕咕抗议了。安静的车厢内,气氛有些微妙。
许妩在看好戏,许仲阳则假装平静,礼貌的询问温佑棠是否要找个地过早,或者回许府用膳。
只有当事人毫无异样,堪称临危不乱。他掀开侧窗的帷幕,马车正好行到巷子口。“劳驾停一下车,温某在此过早即可。多谢许先生捎我一程。”